摩天楼——以建筑意义超越技术与艺术的产物陈长青一、引言建筑被普遍认为是技术与艺术相结合的产物，当两者结合的好时，就可以造就建筑的精品，如高耸的哥特教堂、巴黎埃菲尔铁塔、美国流水别墅、中国的人民大会堂等；当两者结合的不好时，就会制造出诸如拙劣的仿古建筑、单调的现代主义建筑，或干脆就无法实现的“幻想建筑”。的确，建筑技术与艺术这对矛盾的相互作用可以解释建筑发展的一系列进程，如西方的拱券和中国的斗拱对于建筑艺术的贡献，又如现代建筑对于传统形式的无限钟爱等。但是，我认为，影响建筑发展，甚至决定了建筑最终是否能够屹立起来、以及以什么样的形式建造起来的因素还有很多，如经济能力、功能需要等，这些影响因素在不同情况下，可能会被建筑技术或艺术的突出作用所掩盖，但有时也会成为优先于技术或艺术对建筑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里想着重论述的就是建筑的象征意义对于摩天楼这一特殊建筑类型的影响是远远超越于建筑技术与艺术的，它虽然简单却决定了摩天楼不断攀升向上的总体趋势。二、摩天楼建筑发展动因分析根据最为普遍的认识，现代摩天楼的出现是基于当时建筑技术的发展，为其产生提供了“先决条件”，那就是电梯的发明、钢材在建筑中的使用，甚至还有抽水马桶这些技术因素。但是，如果我们稍1加思索，就会发现，以此来解释摩天楼的出现明显过于片面，这不能解释在古代就早已出现了的众多高塔、高楼，更不用说传说中古代人类建造了一半就引发上帝不满的“通天塔”【1】。同时，也不能回答为什么在这些技术没有获得更大的质的突破的情况下，摩天楼的高度却在不断节节攀升，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因此，我认为在建筑技术发展背后，另有一种强大的动力在推动着摩天楼的发展，那就是人类自身对于更高建筑的追求，或者说：摩天楼建造这个具体现象所反映出的是，人类对于其更高更强的隐性含义的追求。此时，建筑的含义明显超越了建筑技术、建筑艺术，以及经济、功能等影响因素，成为影响摩天楼建造的最主要的决定因素。一系列事实表明，建筑技术、艺术、经济、功能因素对于摩天楼这一特殊且极具代表性的建筑类型来说，都已经不再是决定因素，而让位于人们对于蕴含于具体高度之中的“实力”的象征意义的追求。（1）建筑技术因素分析从技术上来说，摩天楼的整体结构体系已经发展到十分完善的程度，设想中的高度超过1公里、1英里，甚至2公里的摩天大楼方案都已经完成。而其核心的技术并未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以钢为承重材料、采用束筒整体结构等技术完全可以实现这样的高度。（2）建筑艺术因素分析从艺术上来说，我认为摩天楼的艺术形象只是被刻意添加于单调的巨大竖直体量上的外衣，无论是“中国尊”、还是“月亮门”都2是十分牵强生硬的附会，这些所谓的细部处理与其本身巨大的体量和高度相比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在大家都只会正直关心和在意摩天楼的绝对高度的时候，作为其设计师花更多的精力去考虑它那可有可无、千篇一律、难出新意的“外衣”实在是没有吸引力的事情，所以在社会上不断出现的类似“秋裤门”【2】之类的嘲讽也就不足为怪了。（3）建筑经济因素分析从经济上来说，摩天楼好像从来就不是一项合算的投资，高昂的建造和运行费用是十分明显的，而其建成后的收益却十分不确定。据说著名的帝国大厦（empirestatebuilding）建成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因为其极低的出租率而被戏称为“空国大厦”（emptystatebuilding）【3】。有专家称，在目前的情况下，当建筑物超过300米时，其经济上一定是不合理的【4】。特别是在一些建设用地充足，土地成本不是很高的地区，建造摩天楼就更缺乏经济合理性，如我国许多二线城市、中等城市，甚至小城镇中的摩天楼计划更是不能以经济需要来解释。即便是在北京这样中心地区土地成本高昂的超大中心城市中，摩天楼建设的经济性问题也值得怀疑，近期宣布已经动工的高度达528米的“中国尊”项目也对于其经济预测情况避而不谈【5】。（4）建筑功能因素分析从功能上来说，摩天楼主要是作为办公、酒店，或兼有办公、酒店、公寓、商业等公共服务功能于一体的大型综合性建筑。它总是会将其多功能混合的现实情况作为符合功能集聚要求、方便各功能间联系的优点加以描述。但是，我却对此持怀疑态度，认为这些多样的、复3杂的功能并不需要完全集中在一栋建筑物中，特别是在现代交通、通讯愈加发达，各类信息和服务网络化程度不断提高的情况下，这种功能高度集中的模式越来越失去其意义【6】。而摩天楼的综合功能有多大程度是源于使用需要？又有多大程度是为了使其巨大规模的建筑空间得以安排不至于太过单调的内容？通过上述的从建筑技术、艺术、经济、功能等方面的分析，似乎从中都不能找到摩天楼大量建设，高度不断攀升的合理缘由。此时，我们再考虑建设的意义在其中的作用时，就会发现，它才是激发人们孜孜不倦地建造更高的摩天大楼的最根本动力。三、摩天楼建筑意义不同认识的比较分析将美国这个曾经的摩天楼大国与现在的中国和亚洲一些热衷于建造摩天楼的国家进行一些比较，就会有一些有趣的发现。现代摩天楼出现在美国，其从十九世纪末出现【7】，经历了二十世纪三十到七十年代的黄金时期之后相对停滞，至今已逾百年。现在，摩天楼在美国似乎已经慢慢失去了其原来一直代表的经济繁荣、实力超群的象征意义，特别是“911事件”之后，摩天楼更多地令美国人想到的恐怕是巨大的危机。另一方面，在中国和一些新兴的亚洲国家和地区，如新加坡、香港、迪拜等，近二十年中，却纷纷将建造世界第一高楼设定为自己的目标，不断推出更多更高摩天楼的建设计划，并将世界第一高楼的头衔争来了十几年。在这些国家看来，摩天楼依然具有经济繁荣、实力强大的象征意义，正与它们的需要与追求一致，它们也需要以此来向世人证明和展示它们的兴旺与强大。从这一点上来看，可4能正说明经济最为发达、实力最为强大的美国已经不需要以摩天楼的象征意义来证明自己了，在他们心目中，失去了这样的象征意义的摩天楼建筑基本上也就失去的存在的意义，摩天楼的使用价值、经济价值并不足以使他的存在和建造成为合理的。在中国，目前很多城市也在相互攀比，不遗余力地争建一个又一个全国最高、全省最高、全地区最高的头衔，甚至有的大楼在其建设施工过程中还在不断地“长高”，只为超越周边的一些已知的“对手”。这样的例子是最为明显的忽视建筑技术要求、艺术追求、经济效益等因素，只为追求一个单一的“更高”高度指标，以及其背后隐含代表的“第一、实力”等建筑意义的极端例子。这时，建筑的意义明显超越、并且是完全地掩盖了其他的因素，成为最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追求因素。其他新兴亚洲国家和地区对于摩天楼建造的热衷表现也源于此。目前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迪拜哈里法塔，高828米，耗资15亿美元，历时5年建成【8】。迪拜的领导人并没有从任何方面说明其建设的合理性、必要性，只是说：“迪拜要建的，要拥有的就是世界第一，因为没有人会记得世界第二！”【9】现在看来，他确实做到了世界第一，也因此得到了全球的瞩目，也获得了可观的旅游等相关经济回报，但是谁也不能说出其投资的回报是否经济。而且，也没有人能够说出这笔资金如果用于其他地方是否能为迪拜带来更大的收益，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人类的欲望如不加控制是没有尽头的，世界第一高楼的桂冠不会永远停留在828米的高度。5四、结语在建筑设计和建造中偏重于意义的现象在很多建筑中都有反映，如纪念性较强的纪念馆建筑、精神内涵要求较高的宗教建筑等，这是可以理解、也是应该充分肯定的。但是，象摩天楼这样，巨大规模且用于日常工作生活中的建筑如果太过强调其象征意义，甚至将其影响力大大地超越于技术、艺术、经济、功能等重要因素之上就是不应提倡，并应给予充分警惕的了。如我国各大、中、小城市，甚至个别有一定实力的乡村，都在争建摩天楼，以此显示其实力的现象，应该引起重视，摩天楼这样的项目意味着巨大规模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如果不经基于技术、艺术、功能、经济等多方面的充分权衡，仅凭其附加的、空的的建筑意义就做出决策，无疑是对资源的巨大浪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通过分析、研究和说明，还原摩天楼这一类型建筑物本身的价值，使摩天楼与那些附着在它身上的“伟大”意义部分地、甚至完全地脱离。正确地客观地评价其建造的合理性。参考文献：1-网上资料，源自《圣经》内容；2-网上资料；3-网上资料，维基百科，“帝国大厦”词条；4-网上资料；5-网上资料；6-杰里米.里夫金著，《第三次工业革命》；7-【日】三栖邦博著，刘树信译，《超高层办公楼》，北京建筑工业6出版社，2003年3月第一版；8-网上资料；9-饶及人著，《你我的城市——中国城市化与我们的生活》，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迪拜印象：国际建筑设计师展示创造力的天堂”7